站着寫作 – 西西

蘋果日報 2014/01/14

一位作家的朋友到克萊希庫兒監獄中心探訪回來,對作家說:那兒的犯人雖然的確幹過些傷天害理的蠢事,但是自從被關進監獄,他們大部份時間都在細木工場老老實實地幹活;此外,他們還閱讀了一些你的作品,希望能夠和你面對面交流。就這樣,作家鼓起勇氣到監獄去,和一群特別的讀者,尤其是年輕的犯人談話,交流思想。抵達監獄的時候,工作人員就收起作家的證件,換來一塊編號的牌子,並被金屬探測器在衣服上掃了一遍。接着,電子控制的大門逐一打開,旋即關上,作家通過幾道窄門,筆直地穿過彷彿上了蠟的通道,再走入繃着鐵網的樓梯間。


他走進了監獄。犯人們集合在小教堂裏,有一些看來的確很年輕,他們看過一些他的書。其中一個問:我們是做木工的,一本書是怎麼完成的呢?作家說:撰稿前先收集資料,或者外出採風,然後獨自在書桌前,集中精神奮筆用手寫字,往往要度過漫長的幾個月。一本書的產生過程,其實和做一件家具沒有太大的分別,同樣要把一些相關的零件和碎片組合起來,再仔細打磨,最終成形;這個過程需要時間需要耐心。有人於是問:是的,但是一張桌子、一把椅子,我們知道它是用來幹什麼的;可是一個作家,有什麼用呢?


答案是:我們的社會,時刻受到壓迫和威脅,來自有形無形的力量,而權力機構──政黨──司法或行政,又總是保守的,如果沒有人來抗衡它,那麼社會就會封閉,停滯不前,就會墮落。作家的天職,是憑藉他的書籍點燃大家對現存秩序的思考。他這樣總結:作家應該站着寫作,絕不能跪下;生活本身就是一項工作,應該永遠站着完成它。會後,犯人各自散去。他們向作家保證一定會給他寫信。這一點,作家當然沒有放在心上。


然而,三個月後,一輛囚車停在作家門口,工作人員打開車後門,從裏面抬出一座沉重的斜面高架書桌,許多作家也偏好在這樣的桌子前站着寫作,像巴爾扎克、雨果、大仲馬。它剛剛從工場製作出來,依然能夠聞到上面的木屑味和蠟味。跟書桌一起送來的,還有一張簡短的字條,上面寫着:為了站着寫作,送自克萊希庫的犯人們。


法國小說家米歇兒.圖尼埃(Michel Tournier)共寫過六部短篇小說集,文字簡練、明晰,不唱高調,從生活出發,往往帶哲學意味。有時,他像寫童話,一開頭就是「很久很久以前」;有時,他像寫生活紀錄,以「我怎樣怎樣」開始,青少年都喜歡看。〈站着寫作〉收在《愛情半夜餐》(Le Medianoche amoureux)小說集中,通過作家第一身敘述。現在的人多數都改用電腦寫作,而且坐在椅上,但無論什麼形式,無論面對的是什麼,記着作家的忠告:要站着,而不要跪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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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健輝:無心插柳 飛機工程師變教師

[ 文章原載:新生代 ]

唐健輝:「讀書是一個過程,所以興趣很重要。」

唐健輝三年前在台灣取得航空太空工程(內地稱航天工程)學位。今天看來,阿輝該是一個典型熱門學系的畢業生,因為今年報讀這個學系的男生很多,是第三個最受男生歡迎的學大學學系,可是,九二年阿輝升大的時候,同學中就只有他一人報讀,「那時根本沒有想冷門或熱門的問題,我只是根據自己的興趣選科。」原來阿輝早在初中時期,便像很多男孩子一樣迷上了飛機,於是他便立志將來要在大學讀自己的最愛,所以當年即使孤身上路,他還是興趣盎然的。

阿輝大學畢業後在台灣機場工作了一年多,去年回澳時,澳門機場沒有空缺,剛好母校正在招聘教師,對教學也有濃厚興趣的他,便欣然從天空降落大地,站上中學講壇至今。想起在大學唸了四年航太工業,今天執起的卻是教鞭而不是飛機方向盤,阿輝笑得很爽朗:「我不覺得可惜,我對現在的工作很滿意,因為我一向認為,教育是很有意義的工作,培養我們的下一代比任何工作都重要。」其實,阿輝認識的學長和學弟進入本行的比例都不大,「大學時期,教授己常常跟我們說,唸航太這一科,畢業後也不一定能入行。」他分析說,因為澳門本身沒有航空太空工業,未來十年發展這類工業的機會也不大,澳門機場可供選擇的職位局限在空中交通控制和機場管理範疇,缺乏飛機維修等航太工業項目,念這門科回澳的實際出路不是很多,所以他忠告後來者必須要有心理準備,就是回澳後不一定能做回本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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